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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即将毕业,你是抓紧时间面试、找工作、租房,还是选择来一个欧美等国家非常流行的“间隔年”?
文丨高雪梅 韩璐
据统计,哈佛大学每年有80到110名学生选择“间隔年”,“间隔年”在欧美高校甚至成为一种风潮。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大女儿玛利亚,英国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都曾经历过“间隔年”。随着“间隔年”概念传入中国,吸引了越来越多年轻人关注和参与。
“间隔年”由英文“GAP YEAR”翻译而来,起源于上世纪60年代英国,通常指年轻人在正式步入下一个阶段之前,例如升学之前或者毕业之后、工作之前,暂缓一年去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。
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郭英剑非常支持和鼓励“间隔年”在中国的推广,“‘间隔年’的意义在于让学生走出课堂、游历四方,在看似游玩之中学习,但又在这种学习之中去体验人生,开阔视野。”
中国间隔年公益基金发起人乔新宇也对“间隔年”在中国的未来发展充满信心心,“虽然间隔年现在还不是主流事物,但深入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我们做的实际上是关乎中国未来的大事。”
郭英剑发现,目前很多人对“间隔年”还存在误解。郭英剑告诉《瞭望东方周刊》,它既不只是一场旅行那么随意,也没有到达一些人所认为的自我精神救赎的高度。“简单来说,间隔年就是一种让学生接地气的成长方式。”
这一点和乔新宇想法不谋而合,“很多人的生活在跟着惯性走,高中毕业就读大学,大学毕业就工作,看谁最早能买房子,谁最早能升职,家庭也给了孩子很大的压力。”在乔新宇看来,“间隔年”给人们提供了一个暂缓的空间,思考一些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。
2014年底,乔新宇联合畅磊、程明、陈晓晓等十二人共同设立中国间隔年公益基金,并于2015年启动了中国间隔年计划,资助全国高校18~28周岁在校生完成在国内或海外三个月到一年的“间隔年”活动。
据乔新宇介绍,中国间隔年计划每年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200多份申请,从中选取10位大学生资助,除了第一年退出的两位,已经资助了28位年轻学生。这些人中三分之二是女生,三分之一是男生,70~80%是本科或研究生应届毕业生,还有一部分正在上学。
根据每个人的计划和实际情况的不同,间隔年时长从3个月到1年不等,选择的活动也五花八门,“有去印度特蕾莎修女院做义工的,有去肯尼亚建希望小学的,有环华骑行的,有穿越北美的,有在澳洲打工度假的,有在藏区做环保旅行的,还有在泰国和斯里兰卡教授中文的……” 乔新宇告诉本刊。
让我们跟随这些间隔年计划参与者的足迹,听听他们的故事,希望能对同样有着间隔年梦想的你有所启发。
廖小涵:2015年第一期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入选者
“我是廖小涵。我的间隔年计划是到印度特蕾莎修女‘仁爱之家’做义工。”2015年10月下旬,作为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全国受资助的十名大学生之一,中山大学应届毕业生廖小涵出发了,前往印度加尔各答。
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特蕾莎修女建立的“仁爱之家”就位于加尔各答,已有70年的历史,每年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义工到这里做志愿服务。
在“仁爱之家”,廖小涵首先被分配到“儿童之家”分部。那里的儿童出生时大多因患有先天性疾病而被父母丢弃,他们由修女和有专业复健技能的护工照顾。
刚开始,廖小涵形容自己是“带着一种厌恶的怜悯”,这些孩子“因为残疾,他们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动作,有些是张着嘴巴口水不断外流……虽然穿戴整齐,但靠近了还是会闻到让人不太舒服的味道。”
“只是渐渐地,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,我就和他们亲近起来。”廖小涵回忆。
在做义工的过程中,廖小涵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孩子
由于预算的紧张,在这里的几个月时间里,廖小涵只能维持基本生活需求。原以为会受不了而逃离,但当廖小涵鼓励自己坚持下来之后,发现“心反而轻盈了许多。”“简单的行李,简单的旅馆,还有简单的食物,让我更有专注力去体会我当下的生活。”
这段间隔年的经历,让廖小涵深有感触:“如果不旅行,你会永远生活在书本和别人的经验里,就像印度不是所有人都是用手抓饭吃,印度其实也没有所谓的飞饼一样。”“我觉着,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。旅行是这样,人生、爱情和梦想大抵也是如此吧。”
钱卫新:2016年第二期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入选者
在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工作人员看来,钱卫新是一位“自带满满能量、甜甜味道的间隔青年,”为什么这样说呢?因为他的“间隔年”就是“一场与大自然香甜美味的野生蜂蜜的不解之缘”。
钱卫新的“间隔年“主题叫做《自然搬运》,计划是去到一个云南边境小镇,用直播和影像记录方式让更多人了解边境地区人民生活,用保护、采集野生蜂蜜并进行销售方式,帮助当地群众提高收入,同时呼吁大众保护野生资源,用销售收入反哺当地乡村教育。
2016年6月,刚出校园不久的钱卫新来到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勐伴镇,从这里开始了他为期一年的“间隔年”项目。
徜徉在大自然,是一种美好
“随着项目的开展,我接触到了很多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人和事,认知到书本上所说的和现实的区别,看到了学校里和校园外的区别。”
“这一年,我去了很多地方,在树林里小溪边探索,在田间地头和农民交流,在会场上和企业家们沟通,到政府单位处理各种事情,到工厂采购东西,到大城市去推销蜂蜜等。”
各种学习、交流、参展和拜访
尽管在项目执行的过程中,钱卫新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和挫折,不过在钱卫新看来,“我从没有后悔过这个选择。相反,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这样做,我会后悔一辈子。是间隔年让我看到,青春还有不一样的方式来度过。”
谈到怎样去面对未来?钱卫新说,“自然搬运的项目我还要继续坚持下去,直到自己无能为力的那一天。西双版纳蜂蜜产业的成功发展,可以带动当地人民脱贫致富,同时还能够保护国家濒危物种中华蜜蜂,维护中国唯一一个热带雨林自然保护区的生态平衡。”
石奕蓉:2016年第二期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入选者
因为一次泰国之旅看到华人村的教育问题,石奕蓉试图用自己的力量让一点点改变发生,于是有了她的间隔年主题《泰国派县华人村支教》。
2016年年底,石奕蓉来到泰国派县华人村,在支教过程中,石奕蓉既感受到淳朴民风带来的温暖,也遭遇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。
“这些村民的适应能力让我惊讶,他们愿意信任,天性向善,和他们相处的十分钟里,他们便会把心给你。生活给他们什么,他们就充分利用。在他们身上,我依然看到华人勤奋本分的特质,这大概是刻写在基因里的。”
石奕蓉通常利用晚托班的时间教孩子们中文。石奕蓉发现,和国内相比,华人村的教育更偏向放养式,学校在规章制度方面也没有很多条条框框,“有时候,我很难单纯地扮个红脸或白脸。”
这是石奕蓉每天晚上上课的地方,教室围了一些铁丝,但外面的声音还是能透过四面八方传进教室
傍晚上课前,校长总要拿一个扩音喇叭交代学生注意事项
白天闲时,石奕蓉也会来到村口的旅游景区帮忙做工,和景区人员渐渐相熟。
村口旅游景点的租赁服装店之一。这里租赁的服装都是汉服,店主表示,泰国人对中国文化有一种“迷之向往”,正红色的那套服装最受欢迎
远赴异国完成了此次跌宕起伏的支教间隔年后,石奕蓉回想自己这短短半年内所经历的事情,“足以让我写进我的人生回忆录。回来之后常在想,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出去,我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?一定会有的吧,起码我学会了骑摩托(开玩笑)。”
在石奕蓉看来,“这不是一次支教的体验,而是一次被支教的历程。”此次支教的意义,虽然“远谈不上想把微弱的光撒给远处,或者更远处。”但支教半年,石奕蓉对支教内涵有了更深刻的领悟,“谁说支教只能局限于书本?”“你把城市的生活描述给他们,你和他们一起采香茅做冬阴功汤,你和他们外出野餐,你和他们去爬山泡温泉看瀑布……环境给你什么,你就最大限度地利用,这本身是一种勇敢,是‘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’。”
甘雨:2017年第三期“中国间隔年计划”入选者
甘雨是一名北京工业大学艺术设计专业的应届毕业生,毕业后甘雨决定放弃到一线城市国企的工作机会,选择给自己放一年假,去完成“间隔年”计划。当初,这个决定首先就受到了父母的反对。在说服父母时,甘雨说:“年轻的时候谁没点想法呢?我想花一年时间出去走一走,看看创作和旅行能不能碰撞出什么火花。”
甘雨将他的计划称为“设计修行计划”。通过给行走路上有设计需求的民宿、客栈、餐饮等商家进行设计,换取食宿和路费。甘雨还打算一路上设计文创产品沿途义卖,并捐给当地的慈善机构。
甘雨的旅程从2017年8月15日开始,8月31日,在微信中,他写道:“终于在拉萨安顿下来了。从成都到拉萨2250公里,15天搭了13辆车,遇到了很多好人才让我一路到拉萨,途搭真是一个神奇的事情,经历了川藏暴雨冰雹暴晒……再次感谢一路上帮助我的朋友。”
一路搭车
目前在拉萨一家客栈当义工的甘雨,已经联系好了下一站尼泊尔的当地客栈,为客栈做品牌设计包装和新媒体的运营,对方则免费提供他在尼泊尔的食宿。接下来甘雨还计划去斯里兰卡、缅甸、柬埔寨、马来西亚、新加坡等。
“用这一年去思考自己,真正地看看这个世界,在旅行中磨练自己,最后修成成果。”甘雨说。
(图片由中国间隔年基金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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