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上海红灯区以北四川路最为著名,妓院很多,暗娼也不少。公开的妓院需要向当局上缴税费并领取执照,当然也少不了向黄金荣、杜月笙之流上缴保护费。暗娼则只交保护费就行了。
当时妓院分三等,一等叫“长三堂子”,二等叫“幺二堂子”,三等叫“野鸡堂子”。长三和野鸡报价没一定准数,幺二最规范,陪酒是一块大洋,激情一次是两块大洋,包夜是六块大洋。据说这个价码从光绪年间到民国初年一直没有劝过,后来物价上涨得厉害,银元购买力下降,才开始上调价格,而且调价前还经过了广大同仁的详细论证,就像我们现在召开听证会那样。
初到旧上海者人地生疏,不知道妓院的大门开在哪儿,可以找皮条客帮忙。皮条客有专营有兼营,以兼营居多。兼营皮条业务的多是黄包车夫,他们一旦拉上单身男客,拉着拉着就奔北四川路或者法租界的霞飞路去了,一边跑一边扭头说:“先生,阿要拉侬去东洋堂子、吕宋堂子白相,锒说好伐?”你要是点头,他就把你拉到妓院门口。几乎每个黄包车夫都有一两家相熟的妓院,妓院挣了嫖客的钱,会跟黄包车夫二八开,妓院要八,给黄包车夫留二。
暗娼则散处上海各地,有长租酒店房间作为固定的工作场所的,也有到各大酒店旅馆打游击的。打游击者跟茶房关系都很密切,昂然进出酒店,不用掏房钱,而且茶房还会告诉她们哪个房间住的是小夫妻,不能打扰,哪个房间住的男客一看就是色中饿鬼,不妨上门推销。
小姐们做生意,高档酒店生意多打电话,做低档酒店生意才派发名片。原因说穿了很简单,电话在民国时代还是奢侈品,只有高档酒店才有可能配备电话,而且还是需要门房去传的。
上海人办事儿讲究,妓女也不例外,她们上门拉客,一般不像现在这样赤裸裸的,张口就问需不需要服务。她们只在外面轻轻敲门,你穿着睡衣去开,外面站着—摩登女郎,很文雅地说:“对不起先生,我是某某医院的护士,能用按摩治疗各种病痛的,您要不要试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