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加利亚，那个童话
屠凯
上个假期之前诸事缠身，和内子商量，不如从简，正好有申根多次往返签证，还是找个欧洲小国随便走走吧，散散心。内子指示，从简就从简，但你得负责。我便说，去保加利亚吧，估计没那么多旅行团，说不定好玩。内子颔首，这就算是答应了。——当然，不留言词证据，若是旅程失败，保留问责权力也。
直到登上赴欧的飞机，内子才告诉我，保加利亚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可爱的童话。那童话中有两个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，日夫科和鼻梁卡（音）。他们是一对懒蛋，经过一番历险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终于成长为健康美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。内子说，这个童话出自儿时在小书店买到的“世界童话选编”，里面有壮美的山峦和沉静的黑海。也正是因为它，她才答应我的奇想。
听了这童话，我也对那个遥远国度好奇起来。除了lonely planet和wiki告诉我的一点点，毕竟我对它简直一无所知啊。
（街车）
——酒店派了个帅气小伙来接我们，不过迟到了半个小时。作为唯二的亚洲面孔，只好呆坐在一片西里尔字母的招牌下等他。但车子本身相当酷，一眨眼就到了市区。街道两侧看起来和东升乡西王庄的风格颇有几分相似，只是间或点缀一两个拜占庭洋葱头，也都不很高大。酒店藏在这样的小区里，但一进门厅就别有一番风味。现代派艺术装饰的走廊通向一个很敞阔的房间，内部可以说没什么可挑剔。
坐在酒店里，我俩突发奇想，既然没什么事，在TripAdvisor上找个tour吧。内子手疾眼快，两分钟就订下了去远山悬崖上一个东正教小修院的行程。对方是个女士，简称B，约好一早来接我们。
晨光洒满前后无人的车道，B原来既是老板也兼职司机和导游，英语说得很好，一问方知大学时曾去荷兰交换一年。
才聊两三句，我就急不可耐地问B，嘿，你小时候有没有读过一个童话？？就是就是，其中有两个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，日夫科和鼻梁卡（音）。他们是一对懒蛋，经过一番历险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终于成长为健康美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？！
一头雾水的B很有几分尴尬，也难怪，她对这个东方来客信誓旦旦宣称保加利亚“著名”童话闻所未闻。
内子赶快宽慰她说，现在看来，童话里描绘的壮美山峦一点不假，只可惜我们还看不到沉静的黑海。
B也就告诉我们，她这样的80后，小时候看得都是哈利波特，还有一千零一夜，至于日夫科和鼻梁卡自己的童话故事并没有读过什么......
——车仍疾驰，四野是零零星星的残垣断壁，B早介绍说是当年的集体农庄。而今年轻人都去了首都索菲亚以至于西欧，乡间再无人打理。
——车停下了，目的地是一峰孤独地矗立于森林之上，岩石堆垒的小教堂被几所黑白两色的石头屋子保卫起来，三个东正教僧侣在此隐修，兼营一个小小博物馆，纪念在反抗奥斯曼的革命中于此被捕的一位志士。
——车仍疾驰，返回于索菲亚市中心的一方广场。夕阳反复涂抹着地上的栗子和落叶，七八成群的男人凑起来下国际象棋，几个中年人在卖自己创作的油画或是搜集的劳动奖章。
——车停下了。在保共党部、总统府和旧皇宫这几座高峭建筑的阴影下，一群老年人在示威，我们只好穿于地下。
经过亚历山大大帝父亲马其顿先王建筑的大城遗址，经过极为壮大而无人问津的邮政大楼，经过由七十年代疗养俱乐部改成的私密会所，最终再经过几个无花果摊贩和街心凉亭中的时尚酒吧，回到我们藏于东升乡和西王庄般小区内的酒店。
（街景）
这匆匆一日便也结束了。可我们还在想那个童话。
——其中有两个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，日夫科和鼻梁卡（音），他们是一对懒蛋，经过一番历险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终于成长为健康美丽的人。
